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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岁寒三友的心机故事

木木文档网 发表于:2022-10-24 12:40:05 来源:网友投稿

 梅花

早春時节,就在大多数植物都还在休息的时候,有些花朵已经在为谢幕做准备了,比如说岁寒三友中的梅花。也正因如此,梅花一直都被当作气节之花而备受中国文人推崇。

 气节之花—梅花(摄影 / 史军)

相信很多朋友都与我一样,是从一首诗来了解梅花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其实,在学习了这首诗之后的很多年,我都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因为黄土高原上压根儿就见不到梅花,更不用说闻到梅花的清香了。

更让人抓狂的是,在梅花开花的时候,还有蜡梅来捣乱,以至于很多朋友以为蜡梅才是咏梅的主角,于是就更纳闷了,明明是形似蜜蜡的花朵,为啥会被比喻成雪花呢?难道说王安石所在的地方,空气污染太厉害,连雪都是黄色的?

今天,我们不妨来聊聊,蜡梅和梅花究竟是什么关系。当然还有吃货永恒的主题,梅花结的果子是梅子吗?能吃吗?

梅花不是蜡梅花

要想说清楚梅花,有必要先撇清它们与蜡梅的关系。实际上,梅花和蜡梅无论从形态上,还是亲戚关系上都相差甚远,可以说八竿子都打不着。

 蜡梅因花瓣形似蜜蜡而得名(图片来源 / PPBC 摄影 / 李光敏)

先来说蜡梅,很多人会把它们的名字写成“腊梅”,对,就是腊肉的“腊”。据说是因为这些花在寒冬腊月开放,因而得名。这么看,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但总觉这样的叫法让蜡梅多了几分油腻的感觉。蜡梅的正名其实来源于花朵的质感,因为那些蜜黄色的花瓣形似蜜蜡,所以得名蜡梅。蜡梅是蜡梅科的代表,它们的花朵上没有明显的花瓣和花萼之分,都是层层叠叠地覆盖在一起,说明蜡梅更接近原始的花朵。

至于说梅花,其实跟我们熟悉的桃花、杏花和李子花是一家子。虽然野生梅花的5片花瓣和5片萼片略显单薄,但是它们多达40多枚的花蕊让花朵显得满满当当。那些园艺品种,是因为基因突变,花瓣才变得密密匝匝的。不管怎么样,梅花的花蕊要比蜡梅多得多,细数下来,作为蔷薇科李属大家族的成员,梅花倒是桃、李、杏的亲兄弟呢。

时至今日,我们对于梅花的了解也在逐渐丰富。横断山区位于中国四川、云南两省的西部,是梅花的自然分布中心, 也是它们的变异中心,正是从这里开始,梅花走向了世界。在迁徙的道路上,梅(特别是果梅)的血脉中,渗透了杏、李和桃的种质基因。所以对于植物学工作者而言,要详细地鉴别一种梅花的确切种类,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岁寒三友的小心机

中国对梅花的喜爱由来已久,早在汉朝的时候,就已经被注意到了。当时的皇家苑囿—上林苑中就有收集来的梅花。梅花的鼎盛时期出现在宋朝,这也与当时文人对于梅花的喜爱有关系,梅花被赋予了更为明确的象征意义。

 岁寒三友之一的梅花(摄影 / 史军)
 杏梅具有梅和杏的双重血统(图片来源 / PPBC 摄影 / 李光敏)

松、竹、梅是中国文人喜欢的岁寒三友,但是从生物学的角度解读的话,我们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故事。

梅花为什么要选在一个环境严酷的时候开放呢?仅仅是为了对抗冬日严寒,展现自己的骨气吗?其实大家都想多了,梅花的心机正在于此。第一大理由是,这个时间昆虫们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要有花能提供食物就满足了,于是肯定会兢兢业业地帮助梅花传播花粉(当然也吃了很多花粉)。更有意思的是,在花朵稀少的时候开放,能够最大限度上利用花粉—不会有花粉被错误地送到其他花朵之上,这其实也是早春开花植物获得的一大优势。

当然,早春开花也有早春开花的问题,除了低温可能影响花果发育之外,如何吸引足够的昆虫来就成了大问题。2013年的时候,北京林业大学张启祥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完成了梅花的全基因组测序,这在很大程度上为我们认识梅花奠定了基础。在这个研究中,特别提出了梅花中关于香气物质—乙酸苯甲酯合成的基因尤为特别。乙酸苯甲酯的BEAT基因家族的34个成员,在梅花基因组中显著扩增并且其中12个成员串联重复分布,从而使梅花具有独特的花香。这也解释了为啥梅花要比它们的表亲桃、杏、李都要香。

而这些多出来的香气,在很大程度上能保证梅花在萧索的冬日吸引足够的传粉昆虫来为自己服务。

青梅煮酒煮的是什么梅

为啥酒里面一定要煮梅子呢?很多朋友会说这是风雅的象征,但是没见过谁用茅台和五粮液来泡梅子酒。虽然我们无法排除有钱任性的极端例子,但是至少这一点是明显的。

我们在之前的系列文章中曾经介绍过中国的梅子,它最初并不是作为水果来使用,倒是更像是调味品。那个时候梅子通常是作为调料和口香糖的角色出现的。《齐民要术》中记载,梅子通常会被捣碎,掺入各种肉酱(醢)和综合调味料(八味齑)为菜肴增添风味;或者是含在口中以提供清新的口气。那个时候的梅子加工,已经与现代的几无差别,除了有尽可能保持梅子本身味道的蜜制梅之外,还有增添特有风味的烟熏乌梅。

 杏梅的果实(图片来源 / PPBC 摄影 / 魏泽)
 梅花可觀花可采果(摄影 / 史军)

有趣的是,在果梅大类中确有一些不错的鲜食种类,它们就是杏梅,这种携带着梅和杏双重血统的果树,不仅可以提供比寻常梅花更丰满的花朵,还能提供口感滋味介于梅和杏之间的果实,可谓是一专多能的优秀梅花代表。

观赏类梅花结出的果子是可以吃的,虽然用作赏花的梅树并不擅长结出好吃的果子,但毕竟是可以入口的。但蜡梅的果子就没有那么友善了。蜡梅果里面含有蜡梅碱,这可是一种能让动物心脏麻痹的有毒物质,所以好奇的小朋友们就不要打这些果子的主意了。

君子之花也娇气

虽然梅花可观花可采果,然而它们在世界范围内的栽培区域并不广,除了中国和日本之外,很少有大规模栽培梅花的国家和地区。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梅花的树形是独特的,并不符合西方的审美情趣。因为合轴分枝生长的特点,梅花植株没有一个笔直向上的主干,倒是像游龙戏水一样变得扭曲而多变,这显然不受欧美朋友喜欢。相较而言,那些花团锦簇、好成型的海棠家族倒是在欧美广受欢迎。

还有一个原因是,梅花并不好养,这东西实在是太娇气了。怕热、怕冷、怕虫害,通常适于生活在年降水量1000毫米、夏季多雨的地方。如果栽种在长期干旱的地方就会导致枝叶短小,但是,爱湿润的梅花又不耐涝,如果被水泡三天就会被淹死。正是这些拧巴的个性,让梅花的栽培区域不能扩大。

还好,梅花对于土壤的选择没有太挑剔,在不同的土壤环境里都能生长,这也算是对种梅者的安慰吧。

随着大众赏花需求的攀升,全国各地供观赏以及花果两用的梅园也逐渐发展了起来。代表性的赏梅地点也逐渐成熟,南京中山植物园和南京梅花山收集了大量的梅花品种,在春节之前就已经开始开放。至于说在北方,可以去北京植物园的梅园里面寻幽探奇。

在这个早春,不妨去找找梅花身上的心机故事。

知识链接

还有哪些叫梅不是梅的花

榆叶梅,因叶子似榆树叶子得名。花朵非常密集,会结出梅子一样的果实,只是果肉特别薄,也非常酸,尝过的人都会说不好。

 花朵密集的榆叶梅(图片来源 / PPBC 摄影 / 刘永刚)

美人梅,也叫樱李梅,这个是带花梗的。有重瓣和单瓣之分。它们看着非常像樱花,但是花瓣尖端没有凹陷。推测是由重瓣宫粉型梅花与红叶李杂交而成的园艺品种。

 带花梗的美人梅(图片来源 / PPBC 摄影 / 宣晶)

延伸阅读

什么叫合轴分枝

在树木生长过程中,主干的顶芽在生长发育一段时间后就不再生长了,或者干脆就死掉,还有一种情况是顶芽变为花芽。这个时候,主干顶芽下方的的腋芽发育形成粗壮的侧枝,接替了原来的顶芽工作,开始在不同方向上延伸。这样生长的结果就是没有一个明显的主枝,整个树冠的枝条就像是烫过的爆炸头一样。

 梅的树冠像烫过的爆炸头一样(图片来源 / PPBC 摄影 / 徐晔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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