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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永恒的江南

木木文档网 发表于:2022-11-17 12:30:04 来源:网友投稿

杭州是什么?是白居易最怀念的江南城市,“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畔看潮头。”杭州环绕着灵秀的西湖,风雅清隽的才子、明眸皓齿的佳人,上演着永不落幕的传奇。诗词歌赋里的杭州,是江南的象征,杏花春雨、三秋桂子、十里荷塘,数不清的文本和语词构成了她的生命,甚至脱离了这个凡尘俗世。生于塞北铁马秋风的我,一直固守这一想象,不愿直面真实的杭州。今天,终于要从云端降落到“杭州”的土地上了,于是内心许下一个心愿:希望相遇过后,结下一份永恒的缘。可什么才是永恒?眼前拥堵的交通、扎堆的高楼,不禁使我惘然:梦里的杭州何在?

质朴杭州

入住的酒店正对一座大石桥,从窗户望过去,黑灰色大桥以优美的弧形跨在水上,宽阔结实的桥身令人想起北方汉子的脊梁。穿过运河广场,走上石桥,细细欣赏。桥名“拱宸”,接引帝王之意,据说乾隆六下江南,每一次都在这座桥头舍舟登岸。皇帝走过的桥,自然气度不凡。桥身宽阔,中间斜坡把桥面一分为三,左右石阶,在低端最宽处可并排行走十人,中间斜面也可并肩走两人。昔时的独轮车,今日的自行车,悠悠过往,都得益于这个斜坡。桥顶两侧设有石座,可坐下歇脚,也可欣赏运河景致。在繁华节日里,商贩会挤满此处,招徕过往行人。

此处为京杭大运河的南端,在另一端的京城,昔日的皇家园林多比照江南园林修造,其中多有通体晶莹润泽的汉白玉桥,桥栏雕成莲花头,映在桥下碧波中,曾是我心目中的江南美景。如今置身江南,面前的拱宸桥却是朴素的石板建造。心中的江南形象遇到了第一次挑战。

接下来的行程中,走遍西湖上的桥,却未遇见一座汉白玉石桥,断桥、苏堤六桥均已铺上了沥青路面,行人、车辆川流不息。晨练的人慢跑过去,穿校服的孩子挣脱父母的手,跳走过去,满载游客的电瓶车热热闹闹开过去。杭州的桥,第一位是实用,审美倒在其次。因其实用,才显得如此小家碧玉般亲切可人,在诗词、传说中留下数不清的影子。即便以接引帝王闻名的拱宸桥,也保持着古朴本色,不恋当年风光,像一位平和的老人,静默在时光里。夜晚,两岸居民多在此纳凉,坐在石凳上,吹着水面的凉风,摇蒲扇谈古论今;须发花白的爷爷推着自行车,后面坐着小孙子,祖孙二人过桥到对岸的幼儿园去;年轻的小伙子骑车在斜坡上慢慢往下溜,玩车技。也许他们都不会在意自己脚下是几百年的历史,历史却分明在他们脚下凝固。穿过楼盘林立、车流穿梭的现代表象,永恒的杭州就隐在平民街巷中。

灵秀杭州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传说中绝美的西湖是杭州的灵魂,吸引着我一次次地前往探访。西湖十景也尽量随喜了一番,在酷暑时节走过“苏堤烟柳”,欣赏“断桥残雪”,顶着炎炎烈日寻觅“三潭印月”、“平湖秋月”,在遮蔽夕阳的云层下遥望“雷峰夕照”……美景只能在标本一般的地方跟着导游的描绘空想一番。回来之后,心中反复出现的唯有荷花。十里荷塘是唯一不用空想,直接呈现在眼前的美景。

清晨、正午、傍晚,在不同时间;曲院风荷、断桥,白堤,在不同的地点,我赏遍了西湖的荷花。曲院风荷里的荷花已过盛花期,几枝睡莲娇娇弱弱飘在水面,真可谓“绿肥红瘦”。断桥西边的荷花正开得饱满,如丰腴的唐朝美人,白色花瓣只在顶端有一抹粉红,是美人的粉面擦了胭脂。

白堤附近遍开红荷,含苞的、半开的、盛开的,映着一尘不染的晨光,花瓣皆是水灵灵的红。若非西湖水中见,定向瑶池仙境寻。荷苞隐在莲叶下,不知自己含蕴绝色,羞羞怯怯不敢登场;盛开的荷花高出莲叶,每一片花瓣都落落大方。在锥形的花苞和圆轮般的盛花之间,是各种形态半开的荷花:有的刚刚高出莲叶,才微微展开一瓣;有的已初露花心,花瓣开成圆柱形;有的近乎全开,但花瓣之间还彼此手挽手依依不舍。在一目之内,赏遍荷花的千姿百态;一心之中,却难以分出高下,爱不过来。莫非是西湖的水独得天地灵气吗?为何这里的荷花能美如天仙,似梦如愁,美得令人屏住呼吸?

湖边往来游人也少了惯常的喧嚣,更有无数的长枪短炮瞄着美自天成的荷花,左拍右摄,不断寻找最美的图像。古人赏荷,多有诗赋;今人赏荷,惯用相机记录。虽然形式不一,但是对于美的赞叹、珍惜之情,其致一也。

荷花待人亦如此,无论湖边流连的是汉家衣裳的古人,还是T恤短裤的现代人,毫不保留地展露芳姿。其与“木末芙蓉花”真像一对姐妹,虽一个隐于闹市,一个隐于山中,但是性情相同:不管有没有人夸赞,只依循自然的节奏,年复一年地“纷纷开且落”。

历代权贵富豪不乏在西湖边上经营华美豪奢建筑者,当初都是费尽心机,力求建造得牢固耐久,结果多是在岁月中化为尘埃。即使后人复建,终不可见当日真迹。偶有历经劫难保留下来的秦砖汉瓦、石室佛塔,难免是昔人已去,空留陈迹,只可凭吊兴怀。而一岁一枯荣的荷花,随着时间的流逝生生灭灭,却代代无穷已。每个炎炎的夏日如约而来,令千古湖边赏荷者皆感受灵秀之美。

书卷杭州

到杭州之前,就盼望亲眼见一见文澜阁。文澜阁是清政府为珍藏《四库全书》而修造的七大藏书楼之一。七大藏书楼分别是故宫的文渊阁、圆明园的文源阁、承德避暑山庄的文津阁、沈阳的文溯阁、镇江金山寺的文宗阁、扬州的文汇阁和杭州的文澜阁。按照地域,还有“北四阁”“南三阁”之称。《四库全书》后来经历浩劫,文源阁本毁于八国联军,文宗阁本、文汇阁本毁于太平天国战火,文渊阁本辗转到了台湾故宫博物院,文溯阁本藏在甘肃图书馆,文津阁本收入国家图书馆。文澜阁本在太平天国时也散失殆尽,后屡经抄补,大部分恢复,现藏浙江省图书馆。如今,只有文澜阁与其所藏的图书还在同一个城市,文澜阁也成为“南三阁”仅存的一个。因此,文澜阁是必看的。

上孤山岛,走到文澜阁所在,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修建中的“西湖博物馆”。向忙碌中的工人打听后,才明白文澜阁就在里面,可惜如今已是危楼,为了申遗,已经维修多年,不许外人进入。就这样生生错过了文澜阁。

然后就去了乌镇,去之前对乌镇一无所知,除了它是一个水乡古镇外,仅凭名字觉得其低调。

乌镇分东栅和西栅。东栅是经典景区,可惜拥挤不堪。西栅刚刚整修开放,放眼望去,焕然一新,小桥流水、石板路木阁楼,满墙爬山虎,一弯小舟行。垃圾桶、空调机一律穿上木外套,隐匿在墙角,保留一派自然的水乡景色。行走在街巷中,才发现木阁楼内多高档会所,普通民居也是四星级酒店,现代化设施应有尽有,价格亦不菲。只留着古镇的表象罢了。

当怅惘与失落开始控制情绪时,却在一堆商铺匾额中,看见一面写着“昭明书院”。莫非是那位英年早逝的梁朝太子萧统隐逸之所?走进木门,迎面果然是昭明太子的半身像,面目祥和,底座简单几行字介绍了生平。出门厅,一方宽敞院落。精雕细刻的石牌楼,题为“六朝遗胜”,是明朝的遗存。过牌楼,四方水池左右对称,皆有精美的石护栏。书院现为图书馆,大厅正面墙上匾为“国学蛩声”,西侧墙上挂满不同朝代题赠的“文元”匾额。萧统组织编选的《文选》是中国现存最早的诗文总集,在后世,成为文人案头必备书之一。文元之称,萧统自然是当得起。

岁月之尘在匾额的红漆上打磨出深深浅浅的花纹。布满时光花纹的匾额宛如历史密码,隐藏着不同朝代与人生的风云变幻,却以超逸的姿态沉默在来往穿梭的游客与埋首书册的读者之间。历史与当今终于在此融合,一脉文心在小小的图书馆中传递。仅此,就可以对乌镇永远铭记在心。

出昭明书院不远,是一座小小廊桥,名为“雨读桥”。从桥上的窗户望去,10米外又是一座平行石桥,名为“晴耕桥”。“晴耕雨读”,是老家房屋门前的匾额,也是多少中国文人美好的梦想,是对功名的远离、隐逸的自在,是磨砺四体的劳作、浸润心灵的文化,将道家的自然顺生与儒家的修身治国融为一体。两座小桥都不过三五米长,却浸透了传统文化气息。乌镇,赋予杭州之行饱满而悠长的尾音。

责任编辑 王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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