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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与歌唱的关系

木木文档网 发表于:2022-11-17 19:40:05 来源:网友投稿

在我们平时的歌唱训练或演出的表述中,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这个提法乍一看,似乎颇有深度,可仔细分析一下,就觉得这个提法其实是一个极不着边际的观念,为什么?因为文化是一个非常抽象的概念,它包罗万象,无处不在,我们身边的许许多多的事物,几乎都可以用文化来称之。广义的讲:“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苏联]罗森塔尔·尤金,简明哲学辞典【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连书店出版,1973:53-54)”狭义的讲,“文化就是在历史上一定的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基础上发生和发展的社会精神生活的总和。”([苏联]罗森塔尔·尤金。简明哲学辞典【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连书店出版,1973:53-54)而声音则不然,声音是一种物理现象,无论其高低、长短、强弱、音色。它只是具有物理的特征与特性而已,你不能说高的声音有文化,低的声音没有文化,强的声音有文化,弱的声音没有文化,当两人彼此交谈时,你更不能讲,说普通话的人有文化,说方言的人没有文化,或是乡音纯正的声音有文化,乡音不纯的声音就没有文化。其实,无论是自然界的声音还是人工的声音,通过人为的因素或后天的组合,是可以演化形成不同的声音现象,从而构成声音的文化。然而,声音的文化和文化的声音从语法所表示的意义上来讲,完全是两码事,就像中国的人民和人民的中国,或工厂的商店和商店的工厂一样,其含意完全是两种意思。声音在一定的条件下,是可以归属于文化,而文化却不可以归属于声音,声音是生产制成文化的原材料,而文化则是声音生产过程最后所形成的成品。这个道理就像我们上街买菜,当你将买来的各种菜原料做成了美味的菜肴,你想把菜肴再变成你原来买的菜,那就成了一件绝不可能的事情。正因如此,本文在此谈一些对“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一文读后的想法,以期作为同中国音乐杂志2007年第一期,第218页刊登的文章《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一文的作者笔谈交流。

一、歌唱文化的互融性在哪里?

“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本文经过多次仔细的阅读,始终看不出其中对“文化的声音”一词概念的准确定义与解释,所谓“文化的声音”,用文章作者的话来说:“文化的含义如此广泛,或许我们可以从歌唱语言去探寻她的意义。”(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当然,作者在这里所讲的歌唱语言,到底是音乐的语言还是文字的语言我们依然还是不清楚。文章作者认为:“苏州弹词之所以美,就在她方言的文化性,透过方言,我们看到了人们的细腻感情,看到了她婉转却又淋漓尽致的表达方式。此时的歌唱已融化了语言,而语言更是融化了音乐。”(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介于方言的重要,文章的作者认为,学习美声唱法的人,不仅仅是唱好高音、长音、解决头腔共鸣等技术问题,学习美声唱法,只有在深刻了解美声唱法文化背景与价值意义的情况下,在不丧失其文化语境的声音中,美声唱法所唱出的声音才能是有文化的声音,否则便是苍白的技术声音。于是,文章作者引用了人类学家萨林斯的一段话:“不存在未经过文化建构的纯粹的自然本质、纯粹的需要、纯粹的利益或纯粹的物质力量。”(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然后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因为有了文化,才有了一切。”(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文章作者认为,面对声乐作品,当首先挖掘其民俗与文化,只有抓住了民俗与文化才能抓住作品的精神与灵魂,只有这样去处理声乐作品,才能达到用文化的声音去演唱的高的境界。其实,“因为有了文化,才有了一切。”(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之观点,完全是文章作者对文化的一种曲解。而将这种曲解用在解释歌唱的声音是“文化的声音”或是“技术的声音”则更是一种谬误。世界是人创造的,文化亦不例外,没有人文化何来?总不能说是文化创造了人DB?笔者在陈建宪主编的《文化学教程》里读到,“文化先于个人存在。每个人出生于特定的文化环境,并在特定的文化环境中成长,他不断地从周围的文化环境中学习,被文化环境进行着改造和加工。”(陈建宪。文化学教程【M】。华中师范大学出版,2005:2)这个观点同文章作者的观点如出一辙,从人类定义的形成,从前现代、现代、后现代的角度来看,这个观点是可以说得通的,这里的文化与人有作用与反作用的问题,但是从文化的起源来看,这个观点则是绝对错误的。为什么?因为文化是人创造的,人们创造了文化,发展了文化,并且在不断地改变催生着新的文化。从远古到今天,这个事实一直都没改变。我们当代人接触文化、了解文化、交流文化、学习文化,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并不一定要到该文化的发源地去,现代科技文化发展催生的多种文化交流与学习方式,已经为我们带来了无比的方便,我们在学习声乐艺术时,同样也可以采用这种方式。

文章作者自述道:在四年高师的声乐学习中,“我们练习的最多的,无疑便是外国艺术歌曲和歌剧选段,”(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由于在学习中忽视了美声的文化意义,学习时仅仅能将英文、意大利文、德文死记硬背下来,“学习了那么多外文歌曲的我,却对那些歌曲的歌词、内涵、甚至是歌曲原文的意思都一无所知!忽视美声文化语境的我现在要诘问自己,这到底是在歌唱,还是在纯粹的发音?”(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这里笔者不禁要问文章的作者一句:经过了四年的专业歌唱训练,居然还对自己所唱歌曲的歌词、内涵、甚至是歌曲的原文的意思都一无所知,在这里想告诉读者,不懂外文歌词的问题,是教师教的问题呢?还是自己学的问题呢?现代科技的发展及现代网络的畅通,给人们的学习及交流提供了空前便利的条件,给教育教学也提供了更大研究与学习的空间,一个大学本科声乐专业的学生,在四年的声乐专业学习中,不知自己所唱外文歌曲的歌词大意,难道真的没有去问过老师?难道没去看看译文?难道不能到网上查一查?想知道美声唱法产生的文化背景、想了解古希腊的悲剧和喜剧对产生意大利美声唱法的影响、想知道意大利的地理、环境、政治、经济、军事、教育、艺术、科技及意大利每座城市的文化历史,难道在书本资料和影视网络里找不到吗?在这里作者想营造什么样的情绪,笔者如雾障目,猜不出端倪。不过从文章中不时提起的文化语境、语言语境等问题,可以看出文章作者,无非是想从语言所产生的语言环境和语言流通使用的文化背景中,来否定美声唱法不在本乡本土发展而失去其文化特质的一种所谓的客观事实。并由此在潜意识中来否定多元文化在相互交流中的一种互融性。

文章作者认为:“当我们在不知其特定文化语言的情形下咿呀唱着其民族的歌曲,这难道不是鹦鹉学舌吗?单一注重发声方法,不解歌词、不祥其文化、硬背外文,”(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这种丧失文化语境的声音只能是“技术的声音”,而不是“文化的声音”。在文章作者的头脑里,文化的声音“首先应该将语言作为歌唱的基点才能探寻与其相关的意义……,不应再是光记着张嘴找共鸣位置,而不去认真学习和理解语言及意义的发声;同时,学习中国地方民歌的学生,不应再是只会用普通话,而不去学习其方言和文化的演唱。我不禁深深的感到,真正把握语言的歌唱,是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的第一要义。”(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

在这里本文姑且不说文章所阐述的观点的是否恰当,令人震撼的是于文作者为了达到佐证自己提出的语言中方言在歌唱中的重要性,竟然杜撰出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在高师的课堂中,许多老师用普通话去教授学生们学唱苏州弹词、上海及江浙一带的越剧,这种歌唱完全丧失了家园的语言,也丧失了文化的声音。”(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为了给声音贴上文化的标签,为了论证方言就是文化的声音这一可笑的论点,文章作者竟然将高师声乐教学课堂描绘成如此情景,我们实难猜测作者文章的真实用意。据本文调查所知,在江、浙、沪、皖这几个省的高校里,几乎无一所高校的声乐教师在用普通话教学生唱苏州评弹、越剧、昆剧或黄梅戏等地方戏曲的内容,文章作者之“许多老师用普通话去教学生们学唱苏州弹词、上海及江浙一带的越剧”(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一说,可以说是纯属子虚乌有的编造。

到底什么是“文化的声音?”是不同国度或不同民族的语言?是说话时地道纯正的乡音?我们或能将语言中的方言设为定义“文化的声音”的条件依据?这些纷至沓来的疑问,无疑把我们引向了歌唱文化多元化的更深的思考。歌唱可以是一样的,无论哪个国家或民族,无论使用的是哪种歌唱方法,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张嘴唱歌,都叫歌唱,歌唱是人的情感的一种表述,它可以与文字语言结合,也可以不与语言文字结合,这些其实都不妨碍人的思想情感的传递、对生活的表述、对生活环境中激起人心灵感动的各种事物的赞美。歌唱是属于音乐的,音乐是属于艺术的,艺术是属于人类的。歌唱本身就是人类文化、艺术文化大科、音乐文化的一个分支文化现象,我们的歌唱都是在文化的形态中完成的,无论你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你只要是歌唱者或是聆听者,无疑都要置身在这个文化的环境中。唱得好坏既是感情表述的分寸问题,也是技能技巧运用的能力问题。一个人不识字,可是他歌唱得很动听。你说他文化何来?一个人学问很深,可是他的歌唱得干涩苍白你说他文化又从何来呢?君不知,生活的语言不与音乐的语言结合,就再用什么样所谓的方言形成的“文化的声音”,再到何种语言形成的语境中去感受,也照样唱不出好听的歌,表达不了淋漓尽致的思想情感。因为你否定掉了歌唱文化在相互交流中所需要的那种互融性,所以就会把每一种歌唱的形态,以及每一种歌唱形态所形成的技术、语言、语音、语境等都看成是单一的,与其它的歌唱形态所不互融的一种艺术现象。

二、文化、声音、语言三者的关系

文化是一个合成词,“就“文”字而言,这是一个“假通字,通“纹”指线条交错的图形花纹。”(郭铁良,现代汉语规范词典【G】,北京教育出版社,2006:367)“文”字在词典中有多种解释,其意是:1.“在脸上或身上刺画花纹或字2.作名词来用时,有花纹或纹理之义。3.指古代的礼乐仪制。4.指自然界或人类社会的某些现象。5.指人文社会科学,文字,文章等。”(李行建。现代汉语规范词典【G】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语文出版社,2006:1363.)而“化”字,除有变化、风气、消化、融解之意外,作为词的后缀,附在名词或形容词的后面构成动词,可表示事物转变成某种状态或性质,如:气化,水化,雾化,火化,电化,光化,工业化,农业化,军事化,现代化等。文化是一个抽象的名词,在哲学辞典及汉语词典中,“文化”一词都被解释成“人类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在世界的范围里,依据地理生存环境的不同,有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之分,而我华夏文化则以其民族之众多,地域之广大,历史之久远,内涵之丰富而独树于世界民族文化之林。中华民族文化发祥的源流是多元的,远在200万年前长江流域出现的巫山人和170万前年云南出现的元谋人是我们中华民族最早的祖先,这些华夏远古人类创造的远古文化也由此掀开了中国古老历史最早的一页,115万年前出现的蓝田人,50万年前出现的北京猿人,10万年前出现的新洞人,2万年前出现的山顶洞人等,这些人类先祖们的智慧构成了中华民族文化一根又一根坚实的框架。而人类进化发展历史各个时期的文化,如:旧石器文化,新石器文化,仰韶、龙山、殷墟、半坡、马家窑、三星堆、河姆渡、红山、大汶口等文化,夏商周、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辽金、元明清、民国、新中国文化等,则构成了我们华夏民族的一个个文化的板块,在这些板块的一条条支流上,又发源形成各种异彩纷呈的多民族文化,从而构成了中国从古至今,由我们华夏五十六个民族共同形成的一条文化的巨链。根据历史时期的不同、地域的不同、生活环境的不同、民族生活习俗的不同等,在我国各个历史时期,各个生存的地域里,在各个民族不同的生活环境中,各种不同的信仰里,又繁衍出了形形色色,丰富多彩,门类繁多的各种文化。我们华夏文化也正是由这些林林总总的多元文化的聚合,才形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完整而又庞大的中国文化的总的体系。简言之,只要是有人类生存和居住的地方,人类就会用自己的智慧创造出无穷无尽的文化。文化形成于劳动和生产,我们远古的先民们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只有一些简陋的物质上的东西,在现代人看来,这些似乎与文化都沾不上边,诸如:远古人使用的石块,石斧,石刀以及用石斧砍出的带尖的木棍,用石块堆出的火塘、骨针、骨箭、罄、埙、骨笛、岩画等,可是,这些粗陋的文化遗产通过人类学家考古学家的发现整理,为我们了解远古先民艰辛生活提供了非常珍贵的线索。而非物质的文化,诸如:语言、模仿动物的叫声、原始人的歌声、原始人的舞蹈动作、原始人自身内部使用的联络暗号、节奏声响等,我们则一概不知,我们现在只能靠人类学家,考古学家科学的推测想象,挖掘发现,通过点点滴滴蛛丝马迹的线索,才能去感受古人类那漫长的人类文化进化过程。古猿从树上来到地上生活,由四肢爬行进化成直立行走,再由能人进化成智人,由于环境气候的变化,他们在地球漫长的冷暖干旱湿润的交替变化过程中,不停的向地球的各个角落迁徙,为了适应地球恶劣环境的影响,他们的生理器官在不断的进化,大脑在不断的进化,他们在生活中不断地创造生存的技能,并将这些技能作为知识口传心授给下一代,这种最原始的文化教育也就在他们所生存的环境中不断进化发展,由此也就不断产生出新的文化。文化有物质和精神之分,物质有形,精神无形,自从人类有了运用线条表述自我思维情感的方法后,人类精神文化的发展便进入了一个划时代的新纪元,从此,人类也便有了记录各种物质与精神活动的有力工具。文字文化最初的形成,是人类在经过了非常漫长的粗陋的物质文化积累后,在人类发明了用纵横交错的线条来表述自己的思想与情感后,直至象形表意的文字出现,文化才赋予了今天知识的含意。由此看来,文化作为表意最初的形态,即由“纹”形化之而成,它无需借助其他任何客观条件,通过观察“纹”形的变化,视之即可明达其意,通过线条符号的示意便可交流感情和思想,此等便可称为文化的新的形态。“纹”字同“文”字,并有多种变化,点横撇捺竖折弯勾即可化成文字,最早的甲骨文里,有很多的字型,就是我们人类用线条,创造出各种象形的符号,来表达各种事物的本质及意义的表意文字。“世界上几种古老的表意文字体系都消亡了,唯有汉字一支独秀,仍然呈现出勃勃生机。”(陈书禄,中国文化概说【M】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188)这应该讲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从文化的角度来讲,当我们无需用声音或语言表达事物的本质,换用文字的形式来描述,让他人视之即可明白其事物的本质意义的,这就将说话的语言文字化了;当我们把歌声用文字或符号的形式记录下来,拿到另一个场合让别人照此演唱,这就将歌唱曲谱化了;当我们将舞蹈的动作用线条和文字描绘出来,拿到另一个场合让别人照此学习模仿,这就将舞蹈图像化了;当我们看到一件物品,通过图形数字和文字,将其尺寸大小记录下来让别人仿制,这就将制作数字化了;除此之外,只要是人类通过人为的、手工的、建筑的、线条的、符号的、文字的、或者说只要是与人类接触的、观察感觉的一切等,这都叫文化。

声音不同于文化,声音是一种物理现象,无论是弦鸣、气鸣、体鸣、膜鸣、人声、电声、自然声,以上种种声响如不经过震动,一律不会产生声音。声音本身不具有文化性,声音只有经过人工的组合,经过人的感受,经过高低、长短、强弱、色彩、速度、语言、肢体动作的配合、灯光、服饰、化妆等的结合,才能形成与声音有关的文化,即便如此,声音本身还是不具有文化性,就像动作不具有文化性,颜色不具有文化性,线条的粗细长短不具有文化性一样。我们不能说用文化的动作去跳舞,或用文化的声音去朗读,用文化的方法去调制颜料,用文化的颜色去画画,用文化的气息去吹号、弹琵琶、敲锣、打鼓等。“文化的声音”和“声音的文化”是两回事,“声音的文化”表述的是,某种文化是在某种声音的组合下产生的一种现象。声音的组合形成和制造了某种文化,声音这种物理现象在人的调配作用下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那就是文化,这种特定的文化它隶属于特定的声音,所以说声音的文化是存在的。而“文化的声音”是没有的,声音不是文化制造出来的,你不能说我用黄河的文化来造一个黄河的声音,我用冰川的文化来造一个冰川的声音,或者我用青铜器的文化来造一个青铜器的声音。正因为“文化的声音”是不存在的。所以不能把声音给贴上文化的标签。再用在所谓的“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歌唱【J】中国音乐,2007:218-220)的表演艺术上。声音最终之所以能成为文化,它也是有其形成的条件的。拿歌唱或器乐演奏来说,它有两种表现形式:其一,声音作为音乐创作的原料,当它与歌唱者或演奏者的自身修养、生活,以及音乐中高低不同的音构成旋律、和声、织体,这种人为的组合,形成的特定的音乐语言,来表述其内心的思想情感,这无疑就形成了声音的文化。我们亦可将其称为歌唱或演奏的文化;其二,“纹”之变化形成的各种符号,组合成谱表或文字,将歌声或乐器的演奏声记于乐谱然后加以传唱,这也是歌唱或器乐演奏文化的一种变形。我们权且将其称为是歌唱和器乐演奏的曲谱化文化。当然,现代先进的录音技术、磁带光盘录像带数码相机等,为声音文化的传播提供了更为优越的条件和手段。这自然也就形成了当代科技产物下的数码音响文化和录音声像文化。

在平时,我们赞美别人能说会道时常会说:这个人讲话有文化有水平。而不可能讲:这个人讲话时的声音有文化或声音有水平。更不能说:“这个人是用文化的声音讲的,所以他的讲话有文化”。为什么?因为一个人讲话的内容如何,思维的逻辑性、哲理性如何,一个人的知识面的宽窄深浅,文化程度的高低,对语言的组织能力,对一个人或一件事物本质的解释方式,这都是他自身携带的庞大的文化信息内容所起着重要的作用,而声音则不然,声音品质的,好坏对上述所言毫无影响,无论是沙哑的声音还是清脆的声音,它只是物理现象,本身不具有确定文化是与非的特质。

语言是人类交流感情和思想的最直接的工具,“语言是文化的重要支柱,任何一种历史悠久的文化传统都是主要靠语言来传递的。同时,语言本身又是一种出色的文化现象,蕴藏着深厚的文化意义。”(陈书禄中国文化概说【M】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188)美国人类学家威廉·A·哈维兰说道“人类最独特的特征或许是说话能力。不单人类使用符号交流。许多研究业已表明,其他一些动物,特别是类人猿,以声音和姿势可以起到类似于人类语言的作用,然而没有任何其他动物形成像人类所具有的那么复杂的符号交流系统。归根到底,语言使人类能够保留其文化并使它代代相传。”([美]威廉·A·哈维兰,文化人类学【M】瞿铁鹏、张钰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13)但是语言又不同于文字文化,在没有符号没有文字的情况下,一个国家或民族照样可以产生和形成自己的文化。人们可以通过口语,体态肢体语言动作等进行思想与感情的交流,当文字及各种符号的发明出现后,人们就有了将语言交流转换成另一种交流形式的有力工具,人们将语言用“文”而化之,人们交流的区域与范围便迅速扩大了。在当今的世界中,中国的文化之所以能以其枝繁茂盛独秀于各民族之林,这与汉语语言的推广,以及各个民族语言的多样性、独立性等,是密不可分的。如果从文化的民族形式来看,其重要的因素无疑就是语言,但是在文化和语言之间,这两者却有本质的区别,首先,无论你使用的是何种语言,它们都可以被文化的形式所取代,可文化的成型,却不可能再带上方言或乡音的信息,所以,我们平时与人在进行情感和思想交流时,无论我们使用的是普通话或是方言,从发音用声的角度来讲,这都与文化毫无关系,在我国广大的农村地区,至今还有文盲的现象存在,这些人除了目不识丁或识字很少外,他们照样可以与别人进行正常的思想与情感的交流,照样可以唱歌跳舞,而且他们唱的歌,比所谓有文化的人唱的还要好听,跳的舞比有文化的人还要震撼人的眼球。由此看来,用文化的声音歌唱和没用文化的声音歌唱,对声乐表演艺术来讲都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因为你界定不了哪种声音是有文化的,哪种声音是没有文化的,歌唱的意义是人们如何用音乐艺术的语言和生活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思想感情,用音乐艺术的形式来向人们歌颂自己的生活,倾诉自己的心声。语言是人们使用的独立的一种思想感情交流的文化现象,语言是文化的一种形式,但它又不受文化的约束,音乐语言亦是如此。

三、“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何来?

从文章作者“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这个贯穿通篇的观点来看,此提法完全是有感而发。此感源于何处?其实也就是于文的作者自己所述,通过反复观看2004年CCTV举办的西部民歌电视大赛的影像资料产生的。“一直受着美声教育影响的我,惊愕于那来自西域美妙自然的声音,生活在丝绸之路上的维吾尔族人民,伴着其民族特有的热瓦甫。纳格拉等乐器,载歌载舞,唱奏出那方热土迷人情怀的木卡姆;如笛子泛音一般的蒙古族呼麦,和着那浓厚鼻音的马头琴的音色,带我们步入了宽广的大草原……”“陕北信天游歌手的歌唱空旷。辽远,在一种毫无矫饰的质朴的声音中,我仿佛看见了那片线条被勾勒的无比分明的黄土高原,小伙头上扎着的白头巾,还有那在空中飞舞着的羊鞭……。”(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从这段描述中,可以感到于文作者在聆听异彩纷呈的民族声乐表演后的一种激动的心理活动,并随之而产生了许多丰富的想象。接着作者又发出感叹到:“他们的歌唱表达着他们的心声,更是一种意义的诉说。”(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什么意义?是物质的意义还是精神的意义?是生活的意义还是娱乐的意义?这里又是一种模糊的叙述。“在那天籁一般的歌声中,我感受到了源于西域土壤的声音;因为,那其中饱含着民众对其文化的颂扬,那维系着他们生命的地方语言,那养育他们的一方地域环境,那一代代生生不息的情感与生活方式,还有作为他们精神依托的宗教文化背景……不得不承认,我的心灵被这些歌声深深打动。因为,那是有生命力的歌唱,我听到了他们文化的声音。”(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作者在这里所描述的“文化的声音”,其实已不单单是单纯的声音所构成的了,这里所讲的“文化的声音”,既有方言,又有旋律,既有演唱时的行腔,又有不同的民族服饰,再加上演唱过程中与不同的乐器,不同风格的舞蹈动作的结合,这是方言、民俗、民风与音乐语言、器乐伴奏、舞蹈等所构成的综合的音乐表演艺术文化现象,这时在听众的耳朵里所形成的所谓“文化的声音”无疑也是一个综合的声音。这种声音是经过了创作、表演、欣赏三度创作过程后所形成的一件声乐艺术品。可是这种“文化的声音”与文章的作者所号召的“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又有什么内在的关联呢?如果你说让人们都用方言去演唱就叫使用了“文化的声音”,这就未免太牵强了吧?何况各民族之间语系与语系之间的差异也并非只体现在同语系的方言上。文章作者为了表述“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的观点,在下面的文字里紧接着向读者描绘了所谓“技术的声音”与“文化的声音”之间的差异。“我们这些演唱西洋歌剧和歌曲的学生,或许从未从西方哲学、宗教、语言、艺术、美学、生活等角度,对歌唱有过或深或浅的文化认识与理解。因此,由于我们自身对美声文化的忽视,我们的美声学习成了空白单调的,缺乏情感和文化理念的发声练习……当我们在不知其特定文化语言的情形下咿呀唱着其民族的歌曲,这难道不是鹦鹉学舌吗?”(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文章作者认为,在美声唱法的学习中,单一的注重发声方法,不解歌词,不祥其文化,硬背外文,不了解美声的文化意义和语境,不了解西方的哲学、宗教、语言、艺术、美学等。“在这种纯的歌唱技术学习的世界里我们关注的和听到的永远是技术的声音,而不是文化的声音。”(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文章作者在字里行间不停地强调,因为自身对美声文化的忽视,所以其美声学习才成了空白单调,缺乏情感和文化理念的发声练习,介此,文章作者推出了在不知其特定文化语言的情形下,咿呀唱着其民族的歌曲便是鹦鹉学舌的观点。以此来否定高师声乐教学的单一性,纯技术型,是一种缺乏文化和情感、僵死的、没有生命力的歌唱,这个观点从客观的现实来讲,应该说是毫无依据并难以成理的。大家知道,美声唱法产生的文化背景源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的歌剧,美声唱法作为歌唱文化的一部分,其发声技法是美声唱法文化构成的一个核心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说,没有古老的意大利美声唱法的技术作为美声唱法的支撑,美声便难以发育成今天的这样一副文化的骨骼。当然也就不会形成今天的延展至世界各国的美声唱法文化。退一步说,就算我们不学美声唱法而改学蒙古歌曲、哈萨克歌曲、维吾尔歌曲、藏族歌曲、瑶族歌曲、苗族、侗族、彝族等歌曲。这些语言形成的语境你又能知其多少所以然?这些各民族自己形成的母语语言文化,你又能掌握到何种程度呢?如果在不知其特定文化语言的情形下,咿呀唱着这些民族的歌曲,又何尝不是与唱美声唱法一样的鹦鹉学舌呢?

四、“技术的声音”与文化的界限在哪里?

从文化学的角度来看,文化学的主要研究任务是人类社会的文化现象,从艺术文化学的角度来看,艺术文化学研究的主要任务则是人类社会的艺术文化现象的起源、存在、变化、发展。如果从音乐文化学的角度来讲,音乐文化学研究的无疑就是人类社会的音乐文化的起源、变迁、生存、发展、及各种与音乐活动有关的人类生活现象。现代人对文化的研究似乎愈来愈精细,对任何事情总要冠之以文化方觉能将事情的本质透视完整,于是文化的概念在人们的脑海里时而清晰,时而又模糊起来。文章作者在这个问题上,同样也坠入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怪现象里。“技术的声音”与所谓“文化的声音”有界限吗?它们之间的界限又在哪里呢?伍达德(J.W.Woodard)在《美国社会学评论》发表了一篇《文化的新分类与文化的重释》中认为:文化“不只包括物质的物象如工具、发明、机器以及各种实用的物象,而且包括所谓非物质的东西,如技能、技术、算术、论理、科学方法,以及各种科学智识。”(陈经序,文化学概观【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242-243。)托马斯在其《社会原始材料》里,也明确地将发明与技术规为是文化的一种。现代人都知道,科学和技术都是一种文化,而且都是代表着历史发展的最先进的文化。从文章作者的观点里来看,其硬性将技术的声音与所谓文化的声音分割开来,用意所指无非是想将自己一厢认为的所谓“文化的声音”,让其具有合理性、科学性、甚至是哲理性。岂不知,这个观点从文化学的角度来看,则是完全错误的。技能、技术、发明的本身就是文化,说技术的声音不是文化的声音,这实实在在是一种悲哀的思维。湖南高腔是怎么唱出来的?呼麦是怎么唱出来的?阿尔麦人歌唱时强烈的颤音是怎么唱出来的?信天游那悠长的声调气息是怎么控制的?这些各自不同的声音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技术能唱得出来吗?他们没有各具特色的发音技术,又有怎能形成各具特色的歌唱文化。文章作者在文章里自叙道,“如笛子泛音一般的蒙古族呼麦,和着那浓厚鼻音的马头琴的音色,带我们步入了宽广的大草原。……那是有生命力的歌唱,我听到了他们文化的声音。”(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中国音乐,2007:1)这个如笛子泛音般或哨声一样的呼麦难道不是技术的声音吗?这个技术的声音不经过特殊的训练能发出来吗?这些浅薄的不能自圆其说的观点,也许是作者在立论时因大意而显于疏漏了。除了上述分析的“技术的声音”“文化的声音”之外,文章作者在其文章的第三节,还给我们留下了一个令人震撼的朦胧,那就是“没有文化,就没有文化的声音。”(于晓晶。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J】冲国音乐,2007:1)这个令人不知所云的表述指的是什么?是没上过学?没有知识?或是不会用方言演唱地方的民歌?又或是不会表演地方戏曲或曲艺说唱般的地方歌谣?说来说去,文章作者还是想从另一个能惊人耳目的角度,去重复前面的不用方言演唱,就没有文化的声音的荒谬论点。我们可以打个比方,你说德德玛歌唱时,是用蒙语唱的有文化还是用普通话唱的有文化?才旦卓玛歌唱时是用藏语唱的有文化还是用普通话唱的有文化?李双江与阿宝谁唱的声音是文化的声音?廖昌永与吴雁泽谁唱的声音是文化的声音?出于文化交流的需要,我们会用普通话去演唱许多国家或民族的歌曲,试问:这时我们的歌声里还有文化的声音吗?试问:如果没有音乐的语言,我们的歌唱能形成吗?再试问:如果我们不使用生活文字语言,我们只用衬字和音乐旋律语言,难道就不能歌唱吗?

综上所述,“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从立论的角度来讲确实是有失偏颇,究其根源,此乃是作者夸大地滥用了文化一词,将一个抽象的、包容量极大的、包含着非常宽泛物质内容和精神内容现象的、不可具体触及的名词,用在了一个用精神和物质都不可界定的物理现象上所致。文化一说古已有之,只因近年来人们发现其使用性能广泛,似乎怎么用都不会出现词性的问题,于是,无论什么场合,无论什么事体,人们都乐于戴上文化的面具,结果是文化的品牌、文化的现象、文化的方式、文化的表述等等,被用的漫天皆是遍地皆有。在学术界,人们也已不满足去研究什么人类学、哲学、语言学、地理学、伦理学、天文学、艺术学、绘画学、音乐学、舞蹈学、器乐学、声乐学……而是将所研究的某某之学问,另外再冠之于文化,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扩大其研究的领域与范围,其实仔细的看一看,其中有许多治学之道仍然是坠入了穿新鞋走老路的旧辙,大有屋中建屋床上叠床之态,简单的东西被说成了复杂的东西,复杂的东西被解释成了艰涩的东西,殊不知,此等探究学问的态度,与科学的简明和深入浅出是完全相违背的,而文章之中“用文化的声音去歌唱”大致也是此等情况。所以,笔者在此建议,在我们定义一件事物或一种现象的时候,要“慎用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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